人文启蒙之经典共读
4月19日，脚里学院人文启蒙经典共读第二天，我们邀请到了著名的独立教师蔡朝阳老师与大家共读《海鸥乔纳森》。
本次课程老师：
蔡朝阳：独立教师、文艺中年、资深奶爸
“以自由看待教育”，《时代周报》影响中国社会进程10大教育工作者。
《海鸥乔纳森》教会我的那些事
文/蔡朝阳
给脚里学院的贵州老师上课，基金会里老干事的总干事睿洁吩咐，要共读一本书，跟老师们一起做一堂读书课。嗯，我不假思索，就说，我们一起读《海鸥乔纳森》吧。
我在各种书单推荐上，都会将这本书放在前列。我说，我最喜欢的童话是《小王子》，但影响我最深的童话，却是《海鸥乔纳森》。我读这本《海鸥乔纳森》，反反复复不下10次，但从来没有公开讲过这本书，似乎是因为一直都没有准备好，因为，这本书跟我的关系太深了，就像这本书的每一个阶段都在等着我去实践一样。但我不敢托大，因为乔纳森的选择，后来有点像耶稣基督，他冒着各种嘲讽、辱骂、不解，回到了群鸥之中。尤其是，最后，乔纳森在与福来奇一番对话之后，就像作者描写的那样，化成了一道白光，就像成为了一个传说，而我何德何能，竟然心里一直以乔纳森作为榜样。
讲课那天是4月19号，我感冒，嗓子哑了还没好，一个上午都是嘶哑着喉咙讲话的，所以，讲课过程中经常沉默失声，这很好的隐藏了一个事实，在讲到某一段话的时候，我有点情不自禁，几乎失声哽咽。但好在我本来就失声，完全没有一个人看出来：我失态了。
因为乔纳森对我而言，实在太重要了，我的代入感实在太强，以至于准备好了PPT，临来还是沉溺于故事情节之中，不能客观，不能超拔。所以，恐怕，到现在仍是没有准备好吧。
这本书年就在美国出版了，那时我还没有出生。而我读到此书的时候，已经30多岁，大概是在年左右。我可以这么说，如果没有在30多岁时读这本书，那么，可能我也不会在43岁的时候决定离开公职。因为海鸥乔纳森告诉了我很多道理，其中一条就是，始终要去追寻你心里的那个渴望。我已经不能再忍受将生命继续虚耗下去。即便是一只海鸥，哪怕是一只麻雀，如果内心里始终有一种声音在呼唤你去飞翔，总也不能一直无动于衷的。
不过呢，最初读《海鸥乔纳森》的时候，打动我的，却不是乔纳森一意孤行的卓绝努力，而是乔纳森所听到的鸥群所讲的那些话。
在漫画版的《海鸥乔纳森》里，这些议论纷纷更加明显。我在读到这一句的时候，简直就像被电击了。那是乔纳森的父亲，在跟乔纳森说：
你为什么不像别的海鸥一样呢？非要这么奇特？
而乔纳森一脸懵逼，反问：我怎么了？
代入感太强是因为，这是乔纳森听到的话，也是我从20多岁到30多岁一直听到的话。
“你为什么不能跟别人一样？”
“你为什么非要与众不同？”
“你为什么总是如此偏激？”
……
而我也是一脸懵逼。我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。但是，呜呼呜呼，我确实跟你们不一样；呜呼呜呼，有我所不乐意的在你们将来的黄金世界里，我不愿去。所以啊，那时候我是多么喜欢崔健：我不想在这老地方，我不想走在老路上……
而群鸥仍是在议论：
这有什么奇怪的？作为一只海鸥，我们是不需要“理想”这个东西的。
对海鸥来说，没有什么事情比寻找食物更重要。
对于国人的神逻辑来说，精英主义是值得批判的。你为什么不跟他们一样呢？你自找的。诸如此类，我们耳闻目睹，不知凡几！
但其实，我现在已经放弃了精英主义的想法。或者说，其实妥协了很多。生活方式有很多，不需要“理想”的海鸥，这也是他们选择的生活方式，我们无权要求每一只海鸥都像乔纳森，不是吗？但问题是，群鸥也同样，不能视理想为寇仇吧。群鸥可以将食物视为唯一追求，但是不是也可以一次，容纳一只不一样的乔纳森？
当然做不到。乔纳森被放逐了。他一个人孤独地练习飞行。
我其实最喜欢故事的这一段。在乔纳森被群鸥放逐，而又没有遇到吉昂和沙利文之前，乔纳森一个人练习飞行，失败，尝试，变化，低至海面，高到天堂……但是，天晓得，你看，孤独的乔纳森，他多么享受自己的孤独。
我爱极了这一段。孤独、骄傲，而自由。因为我现在明白，孤独是一种难以言述的妙境。至少，在专注地做自己的事业的时候，他已经放开了所有的非议，那些非议与他无关。乔纳森只要做好他自己的就够了，他的对手只有他自己，而与自己较劲的过程，最易进入酣处，实在是最大的享受。每次读到这里，我总要慢慢翻，看乔纳森如何自学成才，如何无师自通，又如何从一次次失败当中，去悟得飞翔的真意。
这个时候，乔纳森你是自由的。而自由意味着，需要放弃很多东西。但得到的馈赠，又完全超越以往。
我以前写过一个文章，唯一一次提到海鸥乔纳森，叫做《纵然赢得全世界》。里面说：
所以海鸥乔纳森终其一生不会停步。所以海鸥乔纳森始终满怀骄傲，这种骄傲不来自他高于同侪的境界，而在于，他永远不止步于命运的穹顶。
这个意思我现在也不否定，乔纳森在被放逐了之后，其实他就与群鸥无关了，乔纳森要不断的飞，不是为了鸥群，只是为了他自己——所谓打破自我的局限。
然后，这么简短的故事，意蕴一波三折，不断向上拉伸，牵引读者提升自己的认知。在遇到沙利文和吉昂之后，乔纳森明白了一个崭新的境界，就像突然置身于光亮之中。
我摘了两句话，跟大家分享。一句是沙利文对乔纳森说的：
你想过吗？在我们第一次想到，除了同群鸥一起争吃、争斗或争权外，生活中还有更多其他事情的时候，我们得经历多少种生活吗？乔，千种生活，万种生活！然后，再过百种生活，那时我们才开始懂得完美这件事。又过百种生活，我们才了解到：我们生活的目的是寻找完美，并且展示它。
这句话是对前面群鸥的非议的一个呼应。前面，群鸥认为，“没有什么事情比寻找食物更重要”。而沙利文却说，要经过多少生活，才会明白：我们生活的目的是寻找完美，并且展示它。
并且我想，如果沙利文不是这个时候跟乔纳森说，乔纳森还是不会懂的，假如乔纳森没有被驱逐，假如乔纳森没有享受过孤独，假如乔纳森没有来到另一个崭新的世界……这些经历缺一不可，一旦不曾经历，乔纳森可能就不明白这句话。因为，所有这些，无非都是：千种生活，百种生活。
另一句话是吉昂说的：天堂不是一个地点，也不是一段时间，天堂是完美的状态。这句话送给所有不停止飞翔的海鸥，送给所有不停越过山丘的人。
当然，最后，乔纳森决定回到鸥群中间，这件事也很值得一说，但这确实太高尚了，所以我一开始就说，这种行为，像耶稣基督。但因为高不可攀，就不再提了。
理查德·巴赫在绘本《朋友》中的句子，可以用来描述海鸥乔纳森：
你没有生日，因为
你是永生的
你从未出生，你永不死亡
你不是父亲母亲的孩子
你是他们的探险伙伴
你们将携手同行在
探寻事物真相的欢快旅途上
最后，说一个小细节，我喜欢三个童话作家，圣埃克絮佩里、罗尔德达尔，以及理查德巴赫，他们的从业经历有一个共同点，都曾是空军飞行员。这个共同点令我这个读者想入非非。莫非，飞过天空的人，他们离天堂更为接近？但这同时也是三个不认命的人，对这样的人，其实应该向他们嘶吼这样的诗句，以便致以敬意：
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
老年应当在日暮时燃烧咆哮
怒斥，怒斥光明的消逝
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话题#个上一篇下一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