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常说
足球是和平年代的战争
但真的有两个国家
因为一场足球赛开战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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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10月30日,洪都拉斯和萨尔瓦多签署了“足球战争”签署停战协议。
这份停战协议,宣布了年在这两个国家之间爆发的一场战争,正式落下帷幕。
这场战争的导火线,是一场足球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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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来说说这两个大家可能都不太熟悉的国家吧。
洪都拉斯和萨尔瓦多都位于中美洲,有很多相似的历史:都是玛雅文明的曾经聚居地,都在年独立,都曾归属于墨西哥帝国。
洪都拉斯在年成立共和国,三年后,萨尔瓦多成立共和国。
这两个国家其实都可以用一个时装品牌来形容,那就是“香蕉共和国(BananaRpublic)”。因为这两国国家经济都以农业为主,以种植香蕉、咖啡、烟草、甘蔗等作为主要经济来源。所不同的是,洪都拉斯的国土面积(平方公里)差不多是萨尔瓦多的5倍,所以洪都拉斯的很多农地,都是由萨尔瓦多的农民在租种。
然后问题首先在洪都拉斯出现了。
别看洪都拉斯这个国家建国时间不算长,折腾劲头可是一点不差:从年到年,短短的年时间里,这个国家居然发生过次政变。
年,洪都拉斯刚刚上台的阿雷利亚诺政权提出:要把国家的土地都分配给本国的农民。但问题是,当时很多耕种洪都拉斯土地的,都是萨尔瓦多的农民,他们中的很多人已经在那块土地上生活了几代了。
怎么办?洪都拉斯给出的方式也直截了当:驱逐!
洪都拉斯国旗
这下就惹恼了本来就关系搞得很僵的邻国萨尔瓦多了。
萨尔瓦多稍微比洪都拉斯要富裕点,但富裕的代价是国内的贫富差距拉得比较大。萨尔瓦多国内的大部分土地都掌握在少数地主手里(所以也一定程度上造成那么多农民去耕种别人国家的土地)。被洪都拉斯驱逐的萨尔瓦多农民大概有30万,这30万农民如果被赶回萨尔瓦多,萨尔瓦多政府也是非常头疼的:
一是没那么多土地分给他们,二是如果他们回来以后要求闹革命分土地,那该怎么办?更何况,萨尔瓦多本来就对邻居洪都拉斯的国土有非分之想,一直想借农民耕种人家土地这种情况,捞点便宜。
萨尔瓦多国旗
在这样的背景下,两国的关系迅速降温,双方的媒体推波助澜,空气中开始渐渐弥漫起火药味来。
而就在这时候,一根导火索出现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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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根导火索,就是第九届墨西哥世界杯的预选赛。
年6月9日,洪都拉斯的首都特古西加尔巴,一场世界杯预选赛的第一回合比赛如火如荼展开。对阵的双方,主队是洪都拉斯队,客队是萨尔瓦多队。
在球场上,萨尔瓦多队的队员明显精神状态不佳,不少球员眼睛布满血丝——前一晚洪都拉斯的球迷在他们下榻的酒店前彻夜“狂欢”,很多球员都失眠了。
不在状态的萨尔瓦多队最终以0比1输给了主队洪都拉斯队。这场失利显然刺激到了萨尔瓦多的球迷。
在萨尔瓦多国内,一名18岁的女球迷在比赛后伤心过度,开枪自杀了。她的自杀震动了萨尔瓦多全国,她的葬礼成了国葬,连总统都参加了。而萨尔瓦多的媒体也没有放过这样的机会,他们写出了煽情的语句:
“这个年轻的女孩,不忍心看到自己的祖国跪倒在别人的面前。”
年的墨西哥世界杯宣传海报
洪都拉斯的媒体不甘示弱,奋起反击,认为对方球迷是在“搞事情”,强调自己的球队是在为国家而战。就在两国媒体互相攻击,煽动本国人民情绪的背景下,一周后,第二回合的比赛开始了。
这一次,轮到了洪都拉斯队做客萨尔瓦多。
萨尔瓦多球迷显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,他们连在客队酒店前制造噪音这道程序都免了,直接把臭鸡蛋和死老鼠扔进了洪都拉斯队队员的房间。在街上,得到政府默许的萨尔瓦多球迷肆意殴打洪都拉斯队的球迷。
比赛开始后,洪都拉斯的国旗被一块破布替代,他们的国歌也受到了萨尔瓦多球迷的羞辱。在这样的背景下,洪都拉斯队的队员也无心恋战,最终0比3输掉了比赛。
双方各胜一场,在当时没有客场进球数规则的时代,必须加赛一场,一场定胜负。
这场比赛,被放在第三国墨西哥的墨西哥城举行。
在这场比赛开始前,洪都拉斯和萨尔瓦多已经同时宣布:本国进入战备状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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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墨西哥城举行的那场生死战,牵动了两国所有人的心。
双方在90分钟内打成了2比2平,只能进入加时赛。在加时赛中,萨尔瓦多队攻入了一个制胜球,最终以3比2战胜了洪都拉斯队,获得了世界杯的入场券,而后者被淘汰。
生死战上的萨尔瓦多队
就在萨尔瓦多全国陷入狂欢的时候,一场悲剧开始了。
赛后,成千上万的洪都拉斯球迷手持铁棍、砖块甚至刀具,开始四处寻找萨尔瓦多人。只要看到萨尔瓦多人,上去就是一棍子,甚至是一刀。跪地求饶的萨尔瓦多老人被人围着毒打,妇女则被剥光了衣服,孩子在一旁嚎啕大哭。
洪都拉斯人对萨尔瓦多人的暴力、强奸、抢劫这些行为,都在洪都拉斯政府的眼皮底下发生,但政府却没有插手,反而做出了一项火上浇油的政策:正式开始驱逐本国境内的萨尔瓦多移民。
萨尔瓦多政府随即提出强烈抗议,但洪都拉斯政府不置可否。6月27日,两国宣布断绝邦交,双方关系急速恶化,战争已经一触即发,但双方似乎都没有回头的意思。
萨尔瓦多人站在军队后面。该国的最大的水泥公司CESSA打出的“光荣的萨尔瓦多军队”横幅
年7月14日,萨尔瓦多空军对洪都拉斯首都特古西加尔巴(Tgucigalpa)郊外的空军基地进行轰炸,两国空军展开激烈的追逐战。
人类历史上唯一的“足球战争”正式爆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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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月15日,洪都拉斯以轰炸伊罗班哥(Ilopango)的机场作为反击,之后又转而攻击该国海边的的储油设施和炼油厂,从而打击了萨尔瓦多的燃料补给。
萨尔瓦多的“野马式”斗机
同日,萨尔瓦多派出多名地面部队入侵洪都拉斯,并占领若干边境城镇,以及泛美公路沿线。然而,受限于补给问题,萨尔瓦多军队攻入不久便被迫停止前进。
洪都拉斯的“海盗式”掠过自己的陆军上空
7月16日,萨尔瓦多空军再度出击,却因机场航管不当,导致飞机擦撞,从而使机场运作停摆。同时,萨尔瓦多地面部队得到补给,持续挺进。
索托上尉后来成为洪都拉斯的“民族英雄”
洪都拉斯则征召多名退伍士兵组成荣誉卫队营(GuardiadHonorBattalion),以运输机载往前线抵抗萨尔瓦多军队,并以10架护航战机骚扰敌军。如此持续至萨军占领圣塔·罗莎·科潘(SantaRosadCopan)后,荣誉卫队营才撤离。
露天展出的索托的座机,上面有击落三架飞机的涂鸦
7月17日,两国空军爆发空战,萨军惨败,空军战力大减。同时,在陆战方面,洪都拉斯也有斩获,但受限于弹药不足,没能将萨尔瓦多军队赶出国境,因而使战事陷入胶着。
萨尔瓦多的士兵
7月18日,萨尔瓦多开始在洪都拉斯境内展开小型游击战,以截断洪都拉斯陆军的后援。而萨尔瓦多也向邻国收购战机以重振空军战力,然而却要五天后才能运抵国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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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7月18日,在美国与美洲国家组织施压下,战争以停火协议收场。
21时30分,洪军队停止前进,半小时后撤离萨。
萨军则直到8月5日才退回国内。
之后,边境小规模冲突持续到年春。
直到年10月30日,两国才签署和约,从法律意义上结束“足球战争”。
但这场很多地方看起来就像个笑话的战争,带来的伤害却依然让人无法忽视:
这场战争没有赢家:战争双方皆未赢得决定性胜利,两国的死亡人数都趋近人,10余万人流离失所。
两国此后很长时间内互相关闭国境线,飞行航路也都全部关闭。
战后,萨的社会情形恶化,政府无法满足从洪回国的人民经济上的需要,土地压力也再次凸显,导致社会动荡,这也是之后萨爆发内战的重要原因。
洪都拉斯难民
虽然人类基因里有残忍的自相残杀的本性,但战争这个东西,并不是真的吃饱了饭就随便发动的,无论是宗教、财富、土地还是利益,背后总有真正的原因。
只是所有的战争,都需要一个借口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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